自我认同之路有多远?(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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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我认同之路有多远?(1)
当我们慢慢长大,开始有意识地观察我们所处的这个世界时,我们会发现大人好像都是成双成对的: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叔叔阿姨、舅舅舅母、哥哥嫂子......在我们小的时候,长辈们可能还会跟我们开玩笑,对女孩会说“长大了给你找个好婆家”或对男孩说“长大了找个漂亮媳妇”之类的话题。但他们从来不会谈论,你长大后会和另外一个男人相爱,或和与你一样性别的女人结婚。电视、电影和杂志,几乎全部都是关于人们与异性的爱情。在情窦初开的年龄,如果你是男孩,你的同学们就总是谈论班上的漂亮女生,当然如果你是女孩,你姐妹们的话题也常常离不开帅气爱打篮球、学习成绩好的男生。如果你是一个同性恋者,那么所有这一切会让你感到生活的艰辛,因为这些都和你没有多大关系,你甚至会恍惚觉得自己是不是生活在了一个阴差阳错的世界里,你内心的感觉完全是和周围人反着的。
我们这个社会,是默认每个人到了年纪都“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的,而且还有个“异性恋假定”,我们的家庭、学校、社会和媒体,都想当然地告诉我们,每个人都是异性恋者,男人娶女人,女人嫁男人是天经地义的,而不是可以任意搭配:男人可以娶男人,女人也可以嫁女人,“同性相斥异性相吸”这个物理规律好像也理所当然地应该延伸到社会的方方面面,包括爱情和性。在这样的社会中长大并经过长期的耳濡目染,文化熏陶已经深入我们的内心,对这个社会中既定的行为规则和标准规范我们打心底里是认同的,不加怀疑地认为是对的,我们都应该遵守的。
我们逐渐长大,就这样按部就班的生活学习,忽然在青春期的某个时候你忐忑的发现你的感觉、你的情绪和你身体的吸引好像都有点跟别人不一样,如果你是个拉拉,你可能会发现其他女孩子喜欢的花裙子、高跟鞋你都不喜欢甚至无法接受穿在自己身上。你内心的情感因为某个人而被打开并迅猛发展,你陶醉又惶恐的发现,这个人是居然也是女的,你的女同学、女同事或其他任何女人!爱情让你陶醉,当然这只是暗恋,但人生第一次的暗恋也是这样让人欢喜又神魂颠倒,你的整颗心都在她身上,你想时时刻刻看到她,见不到她你感觉失落忧郁又充满渴望,你很奇怪爱情这个东西,为什么只有见到她,你失魂落魄的心才能得到安慰并重新变得快乐起来了,这种感情是如此的真实又强烈,你完全被吞没了。爱情的美好让你好想跟身边亲近的人分享,诉说你的快乐和憧憬,但因为你爱的是同性,你在心里好害怕,怕别人知道了会嘲笑你伤害你,你觉得自己好像不太正常,你甚至可能在脑海里还会想象大家也都是这么认为的。“我不正常?”啊!这个念头多让人害怕羞愧,我是怎么了,我得病了吗?我一定不能让别人知道,想象中别人的嘲笑和歧视都让你受不了,于是你决定把这个秘密埋在心底,于是青春年少时你就是在那一段或几段甜蜜又带着苦涩的暗恋中长大。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你内心真实的情感并没有消减反而愈演愈烈也越来越清晰,你清楚明白地知道自己和别人真的不一样,孤独、迷茫和恐惧让你觉得自己与周身所处的世界格格不入,既定的强大的社会法则裹挟着你,而你好像完全无能为力。因为害怕,你回避自己的感觉,这导致你不能认识自己性的同一性,无法确立自我,焦虑和纠结总是在你心里挥之不去,你时常问自己:我该怎么办?你不敢告诉任何人,你的心越来越封闭,心事越来越重,甚至自卑颓废,你已经好久都不能无忧无虑没心没肺的玩耍了,你被锁在了柜子里,四周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你找不到钥匙也不知道钥匙在哪里,你惊恐的发现因为异于常人的性取向,你彻底被这个世界边缘化了。
这时候你可能都还不知道有“自我认同”这个概念,也不知道与“自我认同”相对应并纠缠在一起的还有个概念叫“社会认同”。还好有网络,我们开始查找各种关于“同性恋”的资料和书籍,关心与之相关的新闻、电影电视剧和已经出柜了的公众人物,“出柜”这个与自己好像完全无关的词一下子从遥远的地方拉到了我们面前。由于从小社会文化和传统观念对我们的浸染和灌输,“同性恋”像禁忌一样让人“谈同色变”,人们的语气中充满了歧视和鄙夷,觉得恶心,最要命的是身为爱上同性的你也许也在内心里歧视着同性恋,认为同性恋是可耻的肮脏的不为社会所容的,于是你开始了自我歧视之路,只是你自己毫无知觉,看到同性恋三个字都觉得刺眼,从自己口中说出同性恋三个字都觉得别扭不自然害怕人听到,你参与的一切和同性恋相关的行动和谈话都是遮遮掩掩如同做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