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雨中

在雨中 打电话叫摩托车司机给我送货。摩托车司机说，下雨了。我说，下雨也要来，客户要赶这个货。 摩托车上了楼，搬货下楼的时候，反脸对我很体贴地道，你穿着雨衣吧！别打湿了自己。 我找过很多摩托车司机搬货运货，只有这个男人从不拒绝，也不要高价。 我一直想知道这个男人家住何处，干什么工作。可我终究从来没有问过。 这源于我对男人原本没有什么兴趣。 他开得很慢，街市的灯光照得马路通亮 ，霓虹灯如天上的彩虹，格外漂亮。我想着，快点将这批货做完吧 ！发完吧！ 做完就与小鬼孩讲清楚，将他安胺好，就离开这座城市。 年轻的时候，算命先先说，我离家乡越远越好。事实证明，我真的是离开家乡越远越好，做什么事都较顺利，较顺心，较开心。 有老板发邮件给我，让我去面试总经理助理。昨天，也有两个女人打电话给我，让我去她们公司看一看，说，看你看不看不得上眼。我告诉他们，我最快也要一周之后。 是的，我不离开，跟没离是一回事。将来，依旧会是恶性循环。我不郁闷而死，就会在无休无止的战争中死去。我不要自己这样过完下半生。 象我们这样的半个文艺女子，需要孤独，也注定孤独。因为看得太多，写得太多。什么都看透了。在哪里生活其实是一回事。 我喜欢广州，那座城没有冬天，我毛线衣都不需要穿的。我也喜欢南宁，那个城市特别干净，地上看不到一片树叶…… 从货运站出来，我打着伞给我们团队里做得又快又好的女人去送热熔胶。 我在站台只站了两分钟，一转脸，就看到一场车祸，摩托车的人翻飞在马路上。是个男人。 我闭着眼，告诉自己不要看。这是我半生中目睹的第二场车祸。第一回是十多年前，那时刚在外面打工，有一天下班过马路的时候，我看见那个人的脑袋与身体脱离，飞出一丈多远， 据说李玲玉，目睹最要好的同性朋友在车祸中当场死亡之后，生活态度发生了巨大改变。整个人也变了。 那个在厦门工作的朋友有一个夜晚，与我坐在岳平公园的山尖上喝茶时对我说，我总担心你有一天会去当居姑。我笑道，我即便当了尼姑，尘根也不会断除的。你要是去庵子里看我，我也会见你的。 尼姑我是不会去当的，我没有恒心吃斋的。不过，我想过，要在什么地方买一间小小的房子，房间里有一个小小的隔楼。房子里还要有一个爱干净的女子。她若与我生气了，我就睡隔楼上。等她气消了，就将我从隔楼上背下来。有一天我若不得不死去，我也要死在她的前面。 朋友打断我的话道，你要在广州那边买房的话，我与你买一套，你一间，我一间吧！反正咱们臭味相投。我现在就跟你说好了，买房我出一半钱。我也想要一间小小的。我也喜欢那边，不冷的。你看我在家里买了房子，没机会住的。 朋友说，我从18岁开始认识你，这么多年过去，这么多年不在一起，你知道我为什么依然喜欢与你来往吗？我们臭味相投。 什么臭味？ 你知我知。 我当然知。我知她内心里也跟我是一样的人，只是从不承认罢了。 年轻时，她带着一个女孩子与我去桂林玩。那个女孩子伏睡在她的大腿上。她抱她的动作，看她的眼神，全是恋人的温存。 这几年，她在外面漂。很多次回家，都带女孩子回。却不是同一个。 我终于恍然大悟。她为什么不想结婚了！可我从没对她说破，只是心照不宣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