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情

不了情 周末这天，H按照昨天单位安排，今天要去净化车间忙。 对于净化车间，L有些抵触。不单是里面都是生产最尖端的部件，是绝密部分，很多材质带有XX的，这些都不算事，L有些抵触的是四道关卡的最后一道。 外观就像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老百姓居住的平房， 灰色为主。周围是别的车间，它被夹在中间很不起眼，猛一看就似烧开水的锅炉房，车间是在地下。只有走近了，才会有穿着武警制服的军人过来要这个证件要那个证明的看半天，这时，你就耐心等吧，因为军人转身打电话核对去了。 终于可以进去了，走到第一道门时候，站立着像机场一样儿穿制服的几个人，干嘛？搜身呗。简单上下过一遍，也有男女之分。到了第二道门，自己身上的所有东西，都需要留在一个个格子布局的柜子里，然后人需要经过电子扫描。第三道门，就是填写你来这车间目的，同行有几个人，工具带了哪些，工具还得登记下厂家和出厂时间极其上次计量合格的证书复印件等。这不算完，到了最后一道门，男女就分开了，分别去脱下自己除了内衣以外的衣服，全部换上车间要求的特殊材质工作服，样式就是就只露出脸和手脚，脸是为戴口罩的，手是留着戴手套的，脚呢是留着穿特殊工作鞋的。L觉得有些别扭的就是最后一道，虽说穿自己内衣去套那工作服了，还是独立的换衣间，总感觉摄像头无处不在。 早晨，L把昨天特意洗好的崭新的一套内衣递给H，色色地帮检查下是否穿正，美其名曰是防止走光，H笑着说，“你今天去的地方才让我不放心，晚上我检查，若少点什么，立马分行李。”L笑着捏捏她脸庞，“行行，为了不让你辛苦分行李，我穿铁布衫去好吧。”继续嘱咐她哪道门注意什么，没必要带的东西留家里，要不到时左解释右解释的很麻烦，两层工作服还是一层一层套舒服点等等，因为这是H第一次进去工作，很多安全措施不是单靠带着的师傅全顾及到的。 L今天去参加刘安排的与一位曾经收走自己画儿的“客户”见面，过去一直是刘在中间传递。不知道具体原因，这“客户”说什么也要见到L。刘提前一周就开始在电话里求助L和H，就算帮她忙也好，没合适衣服她还负责”出场费“等等。放下电话，L有些愣住，揪着H胸前的扣子，“H，你说这。。。太阳西边出来了？”H心里也感到刘这么求助不正常，从私心考虑，很不希望L多接触刘的群体。专注仕途路线的刘，也只有宋才镇得住，“说不好，反正还一周呢，看看太阳怎么回事吧。”H爱怜地抚摸着躺在自己腿上的L头发，甩甩自己刘海，“再等等看。” 过了三天后，在刘答应让正好没带团的张陪同L情形下，H算是答应了。因为自己碰巧那天得加班，有张在也好。原因也大致明白了，这位“客户”对刘的下一步晋升起的作用不容小觑，朋友嘛，能帮点儿是点儿，虽然对刘的当官的迷恋，朋友们都不敢恭维。 两人手拉手走出电梯，L吻吻她的脸庞，知道再嘱咐就该婆婆妈妈点儿了，含笑看着她走出小区，H返身说，“你去了，若感觉不好，也早点回来，带双平底鞋吧。”L点点头，顺手拉平下H的后衣襟。 坐上张的车后，一路上，坐在驾驶位置的张，不断抓空回头看L，“啧啧，你也太。。。让人爱看了吧？” 开始L没说话，只是笑，后来干脆说，“没办法，刘让这样穿的，要不告诉我地址，你指路，我开吧，怕你总回头，一会真回不去了。”张乐着，又回头，“你看看我的脖子在哪呢？说真的，见你一次，就有想亲你一次的冲动。” “你再来，我就把你从我闺蜜里剔除啊。好好开，花容毁你手里我做鬼都找你。”L拍拍她的肩，看着张咧咧嘴的表情，不免暗自好笑。 在同刘约好的地方附近，张把车停下，说等等，时间还差点。L看到这是一开发区的花园会所。经张介绍知道，整个花园分三期开发，占据本市一个风景极佳的地段，会所位于二期，是栋五层楼的建筑，包括餐饮，娱乐，游泳池和健身房，装修得十分气派，附设的餐厅主打粤菜，生意不错，一向需要提前订好位子。 两人正说着，看到刘的车在旁边出现。等车停稳，穿着套装的刘先下了车，走到后车门，打开车门，L看到走出一男一女。L赶紧碰下张，张点点头，开门下车。 “张，你俩先到了，L呢？”刘顾盼着往车里看。张还没来得及回答，后车门也打开了，先探出一只黑色高跟鞋，然后两条浑圆修长的小腿斜斜迈了出来，一个穿着暗绿色V领上衣，一条极薄的白色纱巾松松地挂在胸前，黑色花苞裙的高挑女子随即立在了几个人面前。那是一张让人看了不会很快忘记的脸，略施粉黛，几乎看不出一点化妆痕迹，略微发棕色的头发绾成一个不小的髻，光洁额头上随意飘着几丝发梢。一双眼睛虽然被一副像是特意戴的黑框眼睛盖住了，仍然看得出浑圆明亮。或许不合乎传统审美，但照人程度不是用明艳可以形容的。 L看一眼比自己矮近半个头的男人，面相有小六十年纪，虽然保养得很好，身材适中，而已经开始有秃顶趋势的头顶很快暴露了年龄，一双眼睛藏在镜片后面，看着还算友善。一抹淡淡的微笑从L脸上划过，似笑非笑地看看明显带有官气的男人，然后轻轻转向刘。 刘贴近L一步，用只有她和L听得到的声音，“姐们，你太给面子了。”拉过L的手，走到那一男一女跟前，“我给大家介绍下，L，这是秦总，这位是秦总的秘书。秦总，这就是您要见的给您画过画儿的L，真人我可给您带来了，那位也是我好朋友，姓张。”随即有点嗲嗲地来了句，“我可很守信用哦，怎么样？给我几个胆子，我也不敢跟您开玩笑，L是美女吧？” L心里有点像看到苍蝇嗡嗡飞过的感觉，后背一阵凉气，“刘。。。。还有这面？” 心里想着，L暗自活动下自己面部肌肉，保持住自己的笑容，主动伸手，露出白白的牙齿笑着，“您好，刘姐一直说您觉得我的画儿算凑合，所以，我也想见见看我画儿的人。”后腰感觉到刘轻轻拍了下。L礼貌地看了眼旁边那位秦总秘书，个子不高，身材瘦小，眼睛倒是水汪汪的很大，衣着时髦，但嘴角掠起的一丝波动，L知道这秘书非单单是秘书了。 被叫做秦总的男人看着很高兴，在镜片后面的眼睛从上向下扫视着，一边观看L，边握住L伸过来的手，另只手放在上面轻轻拍着，“你刘姐没说错，你确实长得好，没想到那些画儿的主人是这样位女子，真没想到，真没想到。。。”言罢，握住L的手很快转变为拉起L的手，边走，边拉得更紧。L心里有阵阵悚然，默默抽动手，可反而被对方攥住。不禁轻侧脸看一眼另侧的刘，刘微微蹙眉，眼神示意她忍耐下，随即给后面的张使个脸色，张会意的忙搭上秘书手臂，边走边挺大声的东问西问这餐厅的布局如何如何。许是张的问题有些滑稽，声音打乱了秦总想说的话，他回头看看张，笑道，“挺有观察力啊。”但攥着L的手一点也没有放松。 具体刘点的什么菜，以及介绍早已在里面等候的几位男士是谁，L都没记住，只是礼貌的点点头。张很知道L的想法样儿，很快把大餐巾盖在了L的腿上，边隔着二人继续大声地也不管秦总眉宇间微微蹙起和他人直流露不满地跟那秘书神聊。L抱以感激的一笑，转而继续让自己放松点儿，那只手还被男人近乎攥着，攥着。只是。。。右手变成了左手，L感叹下，去个洗手间回来还是没逃脱被攥住手，虽是换了方向，看来只好吃饭时候“坦白”了。 菜上来时候，刘接替了服务生职务，开始忙起来。L这才轻轻来了句，“我。。。吃饭爱用左手，您。。。” 秦总仔细看看她，低头，像是刚发现自己攥住L手一样，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太有意思，我也是左手吃饭，我还想这样坐不会打架了呢。”眼看没理由换座位了，讪讪地放开了L的手。 “听刘说你和你爱人都是做教师的？你教历史？” 耳边秦总声音响起。 L差点噎饭，右手赶紧平抚下自己，抬眼看下正站立着布菜的刘，心里感激下，不禁自嘲，“呵，好歹没说我职业。” “是，是历史老师。” “有意思吗？” “挺好的，也不累。” “主教哪部分？” “这学期主教明清到近代部分。”L边回忆着何曾说的，边编着。 “有没有什么课题？就是比如各大学校之间举行讲课活动，你选的课题是什么？” 这么专业？L不禁对着碟子里菜吐吐舌头，抬起眼睛看着侧面看似不经心，但一直没有退却之意直视自己的眼神，“嗯，是有，我选的是《鸦片战争对中国经济的改变》。不过，您知道，我不是搞经济的，也只是引用史料，多多查看先人论据而已。” “嗯嗯，看得出你在用心准备。学生看到有这么位漂亮老师，会不会上课都有好心情？”“不会的，漂亮老师很多，我一般。”L脸红红着说。停了片刻，秦总伸出右手拍了下L的腿，“你的画儿我很欣赏，里面有很多画画儿者没有的东西，是安静！是干净！你有心想进美协吗？这可是很多搞美术人的梦想，名利双收。如果想，也许我可以帮忙。” L把腿往张那边靠了下，心里的不舒服感一直往上涌，“不不，我从来没想过，我的画儿很不成熟，随意涂鸦，我享受这份涂鸦感觉，以后也只是个爱好罢了。” “很好，画的很好，我专门让人看过，很有功力，真没想专业去从事？”“真没想，估计您也希望我干好本职工作，人民教师啊。”L调皮地笑了下，压住自己要脸红的心念。“哈哈，嗯嗯，只是很可惜，你问问你刘姐，我不爱夸人，但看了你的画儿，我不得不夸。见到你，没想到这么年轻又这么漂亮，画儿如其人，对，就是画儿如其人。”看着不断诉说，就像做报告似的秦总，L边配合着时时微笑下，边心里默默祷告，快吃完吧，这饭吃得还不如街上一碗凉皮踏实，虽然不大卫生，可自在啊。 饭后 ，本是执意想走的L经不住刘投过来的几乎求援的目光，抱着送佛也送到西的心理，陪同去唱唱歌。 到了楼下的KTV 包房，L只喝饮料，滴酒不沾，给出的解释是乖乖女最爱用的借口，“我酒精过敏。” 旁人自然不信，偏要劝她喝，秦总还亲自到了杯甜酒，将杯子伸到L面前，半是诱哄半是激将。L只是好脾气地笑，任凭对方说得天花乱坠，没一点儿预备让步表情。倒是张唱完歌过来，伸手夺了过去，一口喝干了，笑道，“L真不是和您装，是真不能喝。我认识她这么久了，也没见过她喝酒。快唱歌吧，L的歌唱的好听，我们都爱听。” L看着被秦总选中的歌名，选了一首自己还比较熟悉的台湾歌手林XX的《温柔的慈悲》。幽暗的灯光下，L凝神看着屏幕上的歌词，神态专注而宁定，秀丽的面孔上散发着股说不出来的光彩。L果然唱得不错，略略沙哑的嗓音婉转低回，很有原唱的韵味，赢得在场人喝彩。一曲唱罢，L却不肯再唱了，只笑着推托，“最近咽喉不适，职业病犯了，不好用嗓子过度。你们唱吧。” 秦总根本没有唱歌，只是让L坐在一侧，自然交谈起来。他觉得L身上的确有教师风度：斯文沉静，有条不紊。可又觉得，L那股子镇定坦然态度，不见得属于教师职业修养。虽然刘在大家唱歌前，就给他了L不会很晚离开的理由：L爱人今天带学生去郊区了，差不多快回来了，L得去接。秦总旁观着L注视别处的姿态，心想，一般女孩子很难抵挡住自己看似无意，实则一眼看穿内心的锐利扫视，可没有在L的举止里发现缝隙。偶尔露出的女孩子小情态，很随意的看自己一样，转而又很开开心心地看着别人唱歌，秦总知道没有办法说出想留下L晚些走的想法了。 后来，这位秦总从刘处拿到了L电话，每次打过去，L都懒洋洋的淡淡的说话，让他无法开口说别的，也听不出L高兴还是不高兴，再邀请出来吃饭什么的，L总是有理由推辞，让他抓不住缝隙，末了总来句，您需要任何画法的画儿，就跟我刘姐打招呼。L从不主动联系他，秦总慢慢失去了信心。再后来，秦总确实在刘的仕途上帮了忙，也算尽了情谊，这都是后话。 L是什么时候回来的，H并不知道，只记得自己下午二点多下班回到家，洗澡后，半盖着被子靠在床上看着书等头发干，后来不知道怎么慢慢就睡着了。在迷蒙中翻身，触到了一只软软的手臂，习惯性地抱住，将脸贴上去。忽然闻到有些呛鼻的烟酒混合杂味，H略微有点儿吃惊。L一向好洁，平时忙完家务，或者加班回来，不洗澡从来不会上床，而上床时总是带着沐浴露的淡淡香气。而今天，H四处闻闻，除了手臂和脸有过清洗多遍后的香气外，头发加还没脱掉的外衣，都充满着烟酒气。H又轻轻吻吻她的嘴唇，也是香香的。 还没等H多想别的，L的手臂带着需索游移进她的睡衣，微带凉意的嘴唇落在她的手上，H刚想说让L把外衣换掉，看着这身衣服着急。身体却在早已熟悉的抚触下有了反应，感觉自己清醒清醒很多，睁大眼睛看着眼前今天更是格外漂亮的L ,不由得从心里有股强烈的冲动，只见L撅着嘴嘟囔着，“今天我说了很多很多谎话，心里有很多很多委屈，有很多很多火，我要泻出来。”同时把自己的脸贴上了H的脸，H还来不及笑L刚说的话，没来得及仔细端详下这张脸，L的长睫毛闪动刷到她脸上，细密扫过，进而吻向了H，撬开牙齿，吞咽着她的呼吸。 平常L是温存的，永远知道怎么能挑起她的回应，也永远知道怎么安抚和顺从她的热情，可是今天。。。在感到自己的快感就要慢慢的若隐若现的涌现时，H最后想的是：臭刘，今天你把我家娃儿怎么啦？ 。。。。。。。